011 平定哗变

“保护大人！”见周遇吉胸口中箭，刚被他提拔为参将的金国凤大急，急忙举盾挡在他的前面，提督亲卫们见状也纷纷举盾，把周遇吉层层护住。

“咳咳……”周遇吉咳了几下，稳住身形，身手把胸口衣甲上的箭拔了下来，然后伸手进怀掏出几块碎玉。也算他命大，这支箭刚好射在他一直佩戴在胸口的祖传玉佩上，箭头受到玉佩的阻滞，没能给他造成致命伤害。不过他也受了不轻的内伤，无力再战。

“国凤，不要管我，速去那里拿人，不要让凶手跑了。”周遇吉艰难说道。

金国凤领命，迅速带人包围了弓箭射出位置的几栋房屋。

“周提督死了，大家快跑啊，不然就没命了。”乱兵中有人试图制造混乱，为伏击的弓箭手创造逃脱的机会。正准备降伏的乱兵又蠢蠢欲动起来。

金国凤二话不说，张弓对着拿人就是一箭，正中其咽喉，将其格杀当场。又连续几箭射杀几个乱蹿的士兵，喝道；“蹲下者活，站者死。”

众乱兵被其所摄，乖乖扔下武器蹲在地上。

于此同时，从大明门出发的数千皇宫禁卫，兵分数路参与平乱。如果说周遇吉和金国凤等还顾及同僚之情对这些乱兵没有下死手的话，这些如狼似虎的禁卫可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心理障碍。只要看到在作恶的，上前直接就砍，连事先警告都免了。

平乱的效率很快，不到两个时辰被震慑住的乱兵要么自己逃回军营，要么被绳子绑着押解回营。

事后，周遇吉押着那个袭击他的弓箭手到大明门请罪。一直等着没睡的朱友建破例深夜开宫门召见了他。见他受伤不轻，慰勉了他几句，让其回去好好修养。

“王世德，连夜审理这个奸细，务必揪出幕后主使。”停了一下，加重了语气说道，“不得遗漏一个。”

王世德很好地领会了朱友建的意思。当晚，陆陆续续有京营武将被锦衣卫抓捕，京城一时鸡飞狗跳，持续了两天才消停下来。

次日早朝，有数十人弹劾周遇吉，罗列了花样繁多的各种罪名，如御下不严导致士兵哗变、飞扬跋扈导致士兵哗变、克扣军饷导致士兵哗变等等，朱友建皆留中不发。

虽然哗变没持续多久，但造成的损失却不小。三日后，顺天府的统计结果上来了，共计七百余间民房被毁，一百余间商铺被烧被抢，二十余女性被奸***，四十余民众丧命。

哗变的缘由随着王世德的审讯很快查清楚了。被关押在锦衣卫诏狱里的京营将领很快把一切都招供了出来。此时朱友建正考虑怎么处置那些幕后鼓动哗变的京营将领，看了报告之后勃然大怒，第一次挥起了屠刀。

对于这种靠着祖宗余荫混吃等死的勋贵，他本没什么好感。若他们混吃等死也就算了，而今居然为了一己之私居然连累如此多的无辜民众，真是自私透顶、罪大恶极。朱友建决定杀鸡儆猴，严厉惩处。同时有感于武勋阶层的腐烂，正好顺便给这个阶层换换血。文武需要平衡，现在的武勋阶层真是扶不起的阿斗。指望他们搞不好几年后真得上吊**。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崇祯一怒伏尸数十。为首的十七名副将、参将、游击等军官斩首示众，余者一百三十五名从犯流放琼州。同时查抄这些人的家产，用以赔偿因士兵哗变受到损失的民众。

这是大明首例官府赔偿普通民众的案例，对后世造成了深远的影响。虽然实质上并不是朝廷出的钱，但这事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其实际意义。

同时，朱友建命令锦衣卫盘查各营士兵，在哗变中有作奸犯科者一律严惩，或斩首或流放琼州。最终，士兵累计有一百六十八人斩首、四百六十余人罚作苦役，一举改变了之前对士兵哗变的绥靖政策。

接着，朱友建进行一系列的善后赏罚。

朝中七名言官因与武勋勾结弹劾周遇吉，被革职，永不叙用。

周遇吉攻过相抵，不予赏罚。

骆养性在哗变前后无所作为，免职。

王世德平乱有功，升任锦衣卫指挥使。

金国凤平乱有功，升为昌平总兵。

所有参与平乱士兵，赏银二两，米一石。功绩突出者另有赏赐。

当看到周遇吉报上金国凤的名字的时候，朱友建才想起这个人来，不由感到暗自惭愧。如果不是这次兵乱，这个名将还不知道要被自己遗忘多久。

与在京师的周遇吉相比，此时在宣府的孙传庭处境更为艰难。京营缺额虽多，但好歹有个四五成的兵员，挑一挑还是能挑出些可用之人。

宣府不同，卫所早已糜烂，军户出逃者甚多。而后将领与范永斗等走私商勾结，许多卫所士兵甚至被将领派去塞外走私。王承恩查处范永斗等走私商人之后，许多将领与士兵畏罪潜逃，导致不少本已空虚的卫所雪上加霜，有的仅剩数人甚至空无一人。

深知卫所制流弊的孙传庭在出京时上书，欲效仿辽东取消卫所，朱友建同意了。等他到了宣府一看，不需要他取消了，不少卫所已经空了。

之前他曾听闻去年建奴入侵宣府、大同一带，是当地官员私下出钱买通建奴退兵，当时他还觉得是无稽之谈，现在看来，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内心忧虑的孙传庭当即派出大量人手在宣府、大同、陕北一带，甚至远至宁夏、甘肃一带广招边民。为了提高效率，他采用了简单有效的方法：考核人员纵马疾驰一里，候选者们跑步跟上，与马同时到终点者为合格。

孙传庭心中忧虑，建奴惯于秋季寇边，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为此，他特地上疏，陈述此地详情，曰：宣府镇各营应有军士十二万，实有五万三千；镇城内应有守军二万四千，实有一万三千；各类炮铳在册一千八百余座，仅四成可用；车厂、神铳局、火药厂工匠大批逃亡，仅余不足二成。臣请修葺长城以备边，广募工匠以利器。并请朝廷加强昌平武备以备不测。

又是一个烂摊子，朱友建看到他的奏章，头都大了。对于孙传庭招募工匠的请求，他同意了。至于修葺长城，他则不以为然。对此他作诗一首回复：城高墙厚不足恃，兵强马壮真长城。我辈当有凌云志，荡平蒙古与建奴。

同时，为了保险起见，朱友建同时下旨，拨付一百万银两，命金国凤于昌平组建五营新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