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话

第二日清晨沈飞下楼吃饭，邢静已经吃过坐在那里等他了，只是心情依然很糟，撅着嘴唇兀自生着闷气。沈飞看她鼓鼓的面庞煞是可爱，不禁笑出声来，可一直到他吃完饭，邢静还是不理他。

因二人起的早，姑娘们皆还懒在床上，只有张妈妈给二人送行。走出张妈**视线，邢静立马就红了眼圈，沈飞问她她依然不愿和他说话。沈飞心想，她必是舍不得这些姐妹们才哭的，如此重情重义让沈飞也有些为之动容。

到了中午邢静才消气，与沈飞有了言语，早上的不愉快也就这样成了过眼云烟。行走数日，二人终于接近了衡山脚下的开云镇。

衡山周围山林众多，邢静为了让旅途多些乐趣，便拉着沈飞走了山路。行走之间正碰到有人大喊救命，两人忙循声赶去，竟是一个老农爬到了树上，树底下则是一只拼命向上爬的老虎。沈飞从容出手，跑到老虎**后面拍了它一下，那老虎看身后有人纵身一跃从树上扑了下来，沈飞闪过这老虎的一击反而跃到它的身前，大喊一声“嗷！”。那老虎被吓蒙了似的，后脚松劲儿一**蹲在了地上，等回过神来缓缓爬起来，脑袋耷拉着似是很委屈地呻吟几声，夹着尾巴转身惺惺离去。

那老农看这老虎走远，爬下树来瞅着惊讶地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过了好一阵子他才说出话来：“我真是信了你的邪呀，你，你是人不是？”

“老爷爷，他不是人还是鬼呀。”邢静从沈飞身后蹦跳着跑了出来，这老农听了倒是严肃不少：“可不能是鬼呀！你们两个是什么人啊？”

“哦，大叔你别怕，我们两个只不过是途经此地的游客。”沈飞忙抢在邢静前面说。这样一解释，这老农方才放下心来，不过邢静倒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看，你还不让我叫你大叔，我叫这位是老爷爷，你却叫他大叔，我以后天天叫你大叔！”

“哈哈哈哈！”这老农爆发出一阵洪亮的笑声，听上去中气十足，这大难不死有没有后福虽然另讲，可自己的心情必是大好的。沈飞看这大叔也是童心未泯，倒是跟着心情愉悦起来。可这老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忙招呼二人快走：“天快黑了，赶紧跟我回家，你们救了我，我请你们到我家住几晚吧，反正你们也是出来游山玩水的。”看这老农热情好客，沈飞和邢静并不推辞，欣然与老农一起走了回去。

路上交谈得知，这位大叔是个药农，家住开云镇，名叫姚远，本人今年五十五，家中有一个孙女名叫姚筝，和邢静同是二十岁。问及姚远的儿女，姚远却叹了口气，回了句“不说也罢”便不再言语。黄昏将至，镇外已不见多少人，就连小贩也只零零星星，且都是赶路回家行色匆忙，沈飞看到这情景又朝姚远发问，想不到姚远却又谈了口气依然不语，沈飞便出于礼貌没再问下去，心中则觉得这背后隐情该是和衡山派有关。

到了姚远家中，他孙女已在准备饭菜，姚远忙让她再做几个好菜，说沈飞二人今日救了他的命，一定要好好款待。虽然多做了几个好菜，可饭桌上依然不见多少荤腥，由于那顶假发依然带在头上，佛门弟子的身份不便说破，这些饭菜倒合了沈飞的心意。曹姚筝没什么胃口，面容也有些憔悴，只喝了桌上一碗姚远单独熬给她的汤，碍于姚远心情不佳，沈飞没再问些什么，只是不怎么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刚吃过晚饭还没来得及收拾，众人耳边便传来飘渺的笛声，曹姚筝似受了惊吓突然一个哆嗦，姚远忙去抱住姚筝把她搂在了怀里。“唉，想不到这么不凑巧，今天就让你们碰上了，你们明天还是赶快走吧。”

“姜大叔，你就说与我们听听吧，你也见我对付老虎易如反掌，要有什么难处尽管告诉我们。”沈飞看着姚远，目光诚恳。姚远却摇了摇头：“姚筝怕的紧，等过了这晚上天亮了，我再告诉你们。你们可记住了，无论外面有什么动静，都不能出去。”听过姚远的话，他孙女把他搂地更紧了。他搀着姚筝，慢慢扶着她进了卧室，姚远同她一起躺下，拍打着她的后背哄她入睡。

沈飞和邢静对视一眼，他朝邢静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卧室示意她去休息，邢静则走过来拉他一起去，沈飞用唇语忙说“别闹”，将邢静推进了卧室之中，自己则躺在了大厅的长椅之上，将头转到邢静卧室房门的反方向，生怕她再消遣自己。邢静扶在门旁看他，不禁捂嘴偷笑，笑完也阖上房门去睡了。

门外偶尔会有“咯吱咯吱”的声音，似脚踩在阳光晒硬的雪上发出的声响，那若有若无的笛声则响彻了大半夜，到寅时才渐渐消去。